小區附近有一家餃子館,很普通,卻在這個小城生存了20多年。北方有句俗語,好吃不過餃子。很多人喜愛吃餃子,但在家包餃子很麻煩。餃子館的餃子品種多,餡料豐富,有葷有素,所以具有平民特質的餃子館很容易生存下來。
餃子館里的顧客不少是老熟人,有些人一起慢慢長大,有些人一起慢慢變老,大家見證著彼此歲月中的起起伏伏,也對彼此的生活了如指掌。用店主的話就是,這么多年在一口鍋里吃飯,跟一家人似的。
餃子館再小,也是一個濃縮了人生五味、社會百態的地方。難怪老舍先生寫出名作《茶館》,透過一個小角落展現出各種人物的悲喜人生。餃子館也一樣,有時候,人無法領略更壯闊的生活畫面,但可以窺一斑而知全豹,通過一個小小的窗口折射出種種人的種種心態,看到不同層次和性格的人不同表現。這些年里,我來過餃子館多少次已經數不清,但想到這個小館子陪了我20多年,總會心生感慨,覺得這個濃縮了很多人喜怒哀樂的地方,充滿了歲月悠長的滋味。
不過,來餃子館吃餃子的人可沒那么多心思,食客的目的很單純,就是點幾樣自己喜歡的餃子,美美吃一頓,感受現世的溫暖平靜和踏實安穩。
冬季已到,外面經常是寒風呼嘯,街道兩旁的建筑好像被風吹得瑟瑟發抖。可是,一旦踏入餃子館,立刻就被撲面而來的暖意感染。三五成群的顧客聚在餃子館里,面前擺著一盤盤餃子,熱氣騰騰,人們的臉被熱氣熏得紅撲撲的。有的人饒有興致地喝著小酒,美其名曰:餃子就酒,越喝越有。有的人點了幾個小菜,卻并不急著吃,目的就是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。桌子和桌子挨得很近,不時有人伸長脖子跟鄰桌客人打招呼,有人干脆坐到鄰桌與人神侃起來。
店主是個熱情好客的人,話很多,閑下來時會豎起耳朵聽顧客說些什么,偶爾拋磚引玉,引出大家議論的話題。每當顧客點餐后,他臉上總是浮現出得意的神情,好像自己的手藝天下一流,所以吸引了八方來客。其實他的餃子并沒有什么特色,只是很家常的味道,但正是這份家常和質樸吸引著顧客。人們邊吃邊談論,國際風云、國內時事、家長里短、個人煩惱,統統都是話題。
在餃子館吃頓餃子,感覺特別有煙火氣。顧客三教九流,熙來攘往,讓人覺得世間的悲歡離合都濃縮于此。靠門的一桌是一家三口,兒子剛考上公務員,一家人來這里慶賀,他們的幸福感就像輻射源一樣,很快感染了周圍的食客,大家七嘴八舌對他們表示祝賀。北邊的角落里有一對小情侶,女孩說,我最愛吃的就是餃子。男孩笑嘻嘻地打趣:我要做你一輩子的餃子!兩人能把一份餃子吃出蜜的味道,讓人感覺幸福離你那么近,那么真切……
餃子館里升騰著陣陣熱氣,很溫暖。繚繞的水氣中,人們的歡聲笑語演繹著俗世繁華,各種滋味盡在其中。百味人生食為天,餃子館里歲月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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